被扼住咽喉(1 / 2)
“姜岛泽先生,最后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老师呢?”
这是教资面试的一部分,有些面试者理所当然地会说些上台面的好话,让面试官们对此感到满意,社会对“教师”这一职业的固有想象。
为什么?连他试问自己都得不到准确的答案。
我是为了谁而努力?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模糊斑驳的记忆片段不断闪回。一台报废了的旧胶片相机,艰难吐出残破的照片,黑白噪点的雪花,看不清内容。
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教书和热爱那些孩子们,活到现在完全是被推着前进,早就失去了自主意愿。
“不愧是你们家庭生下来的孩子,完美继承了来自父母优秀的基因和事业!”
“哪里哪里,你们家孩子也很努力啊,都考上那所学校,去国企上班了!”
“嗐!要是我这孩子当初像你们家那位学习就好了!读书都不学人家一点好,整天就知道玩!”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就是要多管教才行!”
“不听话就打呗,我们做父母的又没什么文化,哪有什么办法啊,不像你们家教育孩子,大家说是吧?”
——来自他人的赞美之词。
……不要再说了!那不是我的东西!那不属于我!
无论我跟他们争论什么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极力否认我的观点,批评我多余的思想,指责我的愚蠢错误,甚至动手打我。
“你怎么能这样想?啊?难道你想像别人学坏的孩子一样?在学校不努力读书,混酒吧混街头,毕业出来找不到一个稳定工作,活该落得这种下场,全是因为家庭教育无能!”
“你只管学习,不要想那么多!”
“你是我们的孩子,不要做让我们伤心的事,懂不懂你身上背负的是什么吗?知道没有?”
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听话
好,我学乖了。在父母面前,我要装出一副恨不得天天都在学习的模样,丝毫不松懈。因为这样,爸爸妈妈好在周末或者假期与亲戚的家庭聚会中将我的学习成绩和近况当做吹捧自家的谈资。
看啊,生在这样的家里,是多么幸福。
幸福到让我窒息了,我呼吸不过来了。
我知道了,这是父母给予我的爱啊。
爱………
爱是什么?我有过吗?
“我接受了来自家庭良好的教育,我的父母即是无私付出的老师。追随这份热爱,我选择成为教育工作者,是因为我想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教育事业以及陷入迷途的学生,指引他们的未来,改变不公的命运。”
非常简单的一句应试发言,一个令在场所有人期望的正确答案,赢得了统一的掌声。
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他们希望的就是这样。
为了我好。
【恭喜啊,系在你脖子上的那条项圈又收紧了些呢!】
直到变得无法呼吸为止,是不是也会因此解脱?
漆黑的头颅高昂,眯成细缝的眼眶中渗出猩红黏液,嘴角撕裂至耳际,裸露白得晃眼的尖牙尖齿,围绕成一圈正在审问处刑台中间的罪人。
那群审判者们伸出肿胀溃烂的肢体,拍手叫好,动静像用铁锤把长钉敲打进血管中,成为了定死在框中展示的标本,碎肉与脓液从指缝中四溅,刺啦作响,污浊腐蚀赤裸身躯,露出一张张欣慰的笑脸,认同姜岛泽的精彩发言。为这次教师资格面试交上了一幅完美的答卷。
我的脖颈充斥着可怖的抓痕,新与旧覆盖迭加,裂口的血珠一颗一颗沿着黑红的手指掉入心脏。他们却要把我的皮肉翻出来观看评价。
啊啊,我听到了。
它在说:
【你这辈子再也摘不下来了!】
那苍白贫瘠的人生中,如今只剩下烂泥。
什么兴趣也提不起了,做的总是没有别人要好,人们到底又能单纯依靠什么活着?
“价值。”
想拿着笔写些什么东西,以为是抨击的利器。纸面映照的只有一无所有的字迹,扭斜、混乱、无序、狂躁。
输出极端情绪,最后被强行堵回去,犹如被用双手捂上嘴,禁锢着舌头,扯断了喉咙,我吐不出来一句像样的话。
我想求救。
那么,你是要祈祷?还是等待?
你只不过终日活在逃避的幻想之中。
对着死人说“对不起。”
明明快要接近美好,可悲剧就是把美好碾碎给人们看。造成如此后果的不止有家庭、学校、压力、人际、心理原因,全都是促成自杀的帮凶。
故事到此接近尾声,心思敏感细腻的怜一默默流下眼泪,衣袖早已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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